第50章 午梦千山 窗阴一箭_京雪未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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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午梦千山 窗阴一箭

  北京的生活好像一切回归正轨,春冬交替而去。

  西山龙胤,院中的灯光尽数泯灭。

  时晋站在屋外敲了很久的门,没听见响应后推开了虚掩的门,屋内窗帘完好的敛在两侧,光线昏沉,借月光看见散落在床头柜边的褪黑素还有助眠药物。

  沉香燃着丝丝白雾,氤氲在冗长的黑夜中,绵长不散。

  从纽约回来的这近半年里,日子被这人过得不温不火,只是工作强度好像又回到了初跟他的时候,周转在各个城市出差,几乎没闲下来过,只是身边没再出现过莺莺燕燕,好像自那个姑娘之后,感情那根线好像彻底断了似的。

  扛着周家的压力,把自己辗转在工作,睡眠质量越来越差,总是犯心悸导致彻夜难眠,只能靠这些药物维持着休息。

  随着他收拾药物的轻微碰撞声,床上的人还是醒了,不禁叹了口气。

  沈砚清抬手覆在额头上,缓了半晌,轻扯着嘶哑的嗓音,“把手机拿过来。”

  “您别再吃这些东西了。”时晋拿过手机递上前,划拉下来尽数的瓶罐装进袋子里,一并掐断了燃着的香。

  这些话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,这次一如既往,直到声音消尽,也没有回应。

  明亮的手机光线刺过的一瞬,他微眯了一下眼睛,看着手机上的时间,四点了,今天是秦老独孙女出嫁的日子,请柬半月前便送来了,京城数得上号的人今天都会前往参加,他也不例外。

  “把衣服帮我取过来吧。”沈砚清将手机关上丢在一旁,掀开被子起床。

  “衣服昨晚送过来了,已经让人熨好放在衣帽间了——”

  沈砚清捏着眉心打断了他的话,“拿过来。”径直往浴室走。

  不足五个小时的睡眠,随着花洒迸发出温凉的水流,他缓缓清醒过来。

  同辈的人,一个接一个的结婚,就连赵墨戎也顶不住了,开始周旋于情场与家中安排的相亲女孩中。

  他想着,有些烦躁,一把拧了开关,扯过毛巾裹在身上出了浴室,屋内的冷气融在皮肤上的水珠中,阵阵寒意。

  空荡荡的屋内,沙发旁已然多了一个模特衣架,挂着他需要的衣服。

  裁定的黑色燕尾伴郎服,贴合着每一寸肌肤与线条,沈砚清对着镜子,颀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翻起领口系领结。

  随即开门往外走,接过时晋递上前的手表,目光冷淡地看向前方拾级而下,手上扣表带的动作有条不紊。

  “赵先生已经抵达新郎那边了,康先生和陆先生在路上了,现在出发刚好和他们一同过去。”时晋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,一边替他打开车门。

  沈砚清坐进车里,接过自己的手机,“这个时候,各个起得都早了,平日下午喝个茶的功夫,都得拖个十几分钟。”

  时晋淡淡一笑,回应着重要场合都得打起精神来,时间观念自然也强了。

  长夜将尽,天光破晓,浅淡如雾霾的晨光,随着一路行驶,渐渐融化了无尽的凌晨黑夜。

  秦老的孙女婿不是京城人,便把接亲车队定在了二人新房,沈砚清抵达时,便看见窗外的场景,远处别墅大门前的长路早被清空以供泊车,前排停满红旗l5,国旗迎风摇曳,最后排的安保车队里坐着警卫人员。

  接待的工作人员,自然认得他的车,立马吩咐国宾护卫队的人靠边停,才清出来一条旁道通行,门口沈砚清下了车,礼貌地交握手随着引领往屋里走。

  “看这阵仗了没?”陆怀琛见他从楼下上来,走上前去,语气里难掩耐人寻味的嘲讽。

  沈砚清抬眉睨了他一眼,“人家就这么一个孙女,这算低调了。”

  从洗手间出来的赵墨戎,懒洋洋地转了下脖子,睡眼惺忪的样儿显然是还没清醒过来,直到走到两人跟前来,歪着脖子正了正领结。

  “怎么样,还行吧。”他挑着眼角,眼神勾丝似的看向站在对面的两个人,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形象。

  陆怀琛揶揄道:“情场失意?现在来勾搭我俩?”

  “要失意也轮不到我——”拖着尾音,朝陆怀琛递了个眼神,随即余光瞥向正低头看手机的人。

  “住嘴哈。”陆怀琛在他胸口用力拍了一巴掌。

  这半年来,两个人轮番给沈砚清介绍新鲜的姑娘,无一不是被冷眼拒之门外,他们怎么都想不通这人到底什么打算,忙归忙,闲下来的日子总得过得称心如意些吧,何必这么清心寡欲。

  几人正说着话,一个女生拿了三个胸花走过来,递给他们。

  “我不会戴,你帮我下美女......”赵墨戎无时不刻都喜欢找乐子,捡着机会就调笑人,搞得那女孩一阵脸红,却还是上手帮他别好。

  这女生大致是以为剩下的两个人也不会戴,顺手就要将胸花覆在沈砚清的胸口,几厘米之差还没碰到时,就见眼前的人后退了一步,花直接被他抬手拿走。

  错愕间,声音冷淡的朝她丢了一句,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

  小姑娘被这漠然众生的气势搞得有些无措,询问的眼神抛向另一个人。

  “谢了,我也自己来,你忙你的去。”陆怀琛客气一笑,接过后朝她扬扬手示意离开。

  赵墨戎唏嘘一声,不搭理两人。

  婚车卡着点出发,凌晨的北京车辆并不算多,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向秦家。

  接亲按照流程,一样样都不少,从堵门发了一打红包成功进门,再到寻找婚鞋和回答最后的通关问题,结婚欢闹的气氛高昂,满屋子的人都在打闹嬉笑,无一不融入在这欢愉的喧闹中。

  许久没经历过这样场面的沈砚清,也难得好心情的放松下来,看着手忙脚乱的几个人,笑得开怀。

  直到看见新娘手中的捧花时,嘴角的笑意微微减淡。

  白色长条绸缎捆绑下的铃兰花,串串花蕾交错碰撞,仿佛铃铛轻触,圣音传播。

  传来一阵思念,好像那晚花海上空坠下的白色烟花,此刻如银针般扎在心尖。

  那日的婚礼现场定在了长安街天安门东侧一处,红毯顺着台阶延展长铺,花坛满是娇艳的簇簇红色,玫瑰花瓣洒满新娘的白色拽地婚纱,在高朋满座中将张扬的爱意迎风敛入世人心。

  这场婚礼一时被海外新闻登报。

  那天刚好林姝提交完毕业论文,联合国远程岗的实习工作渐渐落入尾音,七月底的一项国际活动是在国内举行,她便申请了参加。

  想着能暂时回国一段时间,心情格外好,躺在床上刷起来油管视频,看着上面的视频笑得前仰后合时,下一条就刷到了一对中国新人的结婚现场照片。

  正在她好奇,什么样的婚礼能火到海外时,发现了婚礼现场的地点,还真是有点与众不同,引得她一张一张的认真看着,直到在最后两张照片里,看见了求一张熟悉的面孔,手机一沉,跌在枕头边,差点砸到脸颊。

  林姝急忙坐起身来,重新打开那张照片,两个指尖滑动屏幕放大,才确认,真的是沈砚清,隔着屏幕她都能感觉到,尽管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,可热闹的人群中,一眼看去就觉得他冷冷清清的。

  看着西装上的胸花,猜测到,可能是伴郎吧。

  这种婚礼能请的动他,倒也不难解释。

  只是这张好看的脸,直接压过新郎,实属——

  过分!林姝看得忍不住撇嘴。

  都怪她非得好奇那两张照片,搞得下条小马哥的搞笑视频都看的索然无味,索性关了手机起身去收拾行李。

  空荡荡的房间里,一个人叠衣服叠的有些心烦,想着放首歌听,打开手机切软件时,看见油管的页面还停在小马哥,鬼使神差地点开往回翻,却没想到后台停留时间过久,导致滑动后闪过一个加载的圆圈,直接更新了别的视频。

  她点开了浏览记录,来回看了两眼那张照片上的其他人,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。

  返回了主页面继续往下刷视频,却有点心不在焉的视频内容都看不进去,甚至连敲门的声音都没听见,直到没几秒后齐琰一个电话弹到屏幕上,接通后他一句“开门”,给她一愣。

  这人不是和几个人开毕业趴去了吗?

  怎么这个点来找她了?

  想着人还被关在外面,林姝顾不上找拖鞋,赤脚跑去给他开了门,只见门外站着一群人,约莫这有七八个,站在前头的齐琰捧了一束花,心头不禁一惊。

 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这是怎么一回事,那花就被他塞进怀里了。

  她有点不明所以,就见身后的那帮人涌进来,细看都是之前一块玩的几个人,便往过道的墙边靠了一下让出空间,却看着手里的花有点不知所措。

  齐琰等在最后,关了门,看见她那好奇的眼神,揶揄道:“别多想,这花是恭喜你毕业的。”

  “这样啊,那我应该也送你一捧的。”林姝长吁一口气,放下了心。

  “别,我不喜欢花。”齐琰看着她那变换的表情,笑得不行,打趣道:“你难不成以为我拿这破花给你表白啊?!虽然我现在可能买不起太贵的,但是真要表白,再怎么着也要等我有钱了,起码不能比之前那十万朵差。”

  那点一部分小心思被看穿后,她连忙小声解释,“我不是那个意思的。”

  “我知道,开个玩笑,还当真了。”说完推着她往客厅。

  下一秒低头看见她光着脚,扯住她,将搭在肩上的背包往鞋柜上一丢,翻出来一双拖鞋放在她面前,调侃道:“开个门这么着急?连鞋都不穿,昨儿还说肚子疼呢,现在这是好了。”

  林姝踩进拖鞋,没好气道:“谁让您催我开门的。”

  “我可没催,只是怕你不在家。”

  “叶嘉汝不是刚刚也在,你不让她开门。”

  “她也没带钥匙。”齐琰瞥见眼前这人,显然是从床上爬下来的,中分都睡成了偏分,想着替她顺过去,又觉得不合适,握着手机轻轻拍了她额头,“头发跟鸡窝一样。”

  两人挪到客厅,就见屋里的几个人在打牌,看样子是把开趴的场地挪到了这里,仔细一听,玩的居然是够级,是山东的一种玩牌法,不禁来了兴致,凑过去盘腿坐在地毯上。

  一脸趣味地听着那人绘声绘色的解释,表情十分严肃,让人觉得有点好笑。

  毕竟这牌玩的就是心理战,几轮下来,她也加入其中玩的不亦乐乎,全然没注意到齐琰坐在她一旁也听得认真。

  直到玩的有些口干舌燥,她把牌抛给对面的人,回过身来,看见齐琰就坐在自己后方,正低头玩着玩手机,不禁疑问,“你把人喊来,你不玩吗?”

  “嗯?”他闻声收起手机,挑了挑眉,“我一上海人,不玩这个,看你玩就行。”

  他又问:“玩完了?”

  林姝看着他微怔之后翘着嘴角,眼里满是显而易见的笑意,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什么,感觉那眼睛好像泛着亮光。

  “对啊,有点饿了,不太想玩了。”肚子传来一阵消化的咕噜声,还在人多听不见,她赶紧深吸了一口气,绷紧小腹,防止那尴尬的声音再传出来来。

  齐琰了然一笑,“想吃什么?”

  脑海中思索了一会想不到,打算先去洗手间,结果刚站起身来走了一步,酥麻感瞬间和电流一样从小腿传遍全身,踉跄了一下没站稳,又被周围其他人的腿一绊,腰腹一软,找不到支撑点,直愣愣就要往桌子上扑。

  就在她以为今晚注定要破相时,齐琰已经眼疾手快地起身将她揽到了怀里。

  “你要吓死我啊?!”齐琰垂眼看着林姝,轻柔地拍了一记在她后脑勺。

  在场的人大概也被这一幕吓到了,顷刻安静下来,只能听见他刚刚那些略带担心的指责声,所有人面面相觑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,一时沉默了。

  刚刚林姝都被自己吓了一跳,反应过来时,薄裙隔着他的短袖,齐琰身上焯烫的温度瞬间传来,她脸色羞赧地将他推开了,不好意思地说,“我刚刚腿有点麻,不知道怎么就歪倒了……”

  这解释的语气和动作却惹得周围人忍不住唏嘘起哄。

  在场的人似乎都在空气中嗅道一丝暧昧的气息。

  以至于连叶嘉汝也只是蠕动了一下嘴角,看着他俩没有说话。

  “好了,没事了。”齐琰挥了挥手,示意他们玩自己的去,别瞎闹腾。

  仿佛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,他继续问她想吃什么,说亲自下厨做饭。

  其实林姝有点纳闷齐琰这些日子怎么回事,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不仅学会了做饭,甚至连他那辆顶级超跑都不见踪影了,连带着商场也不逛了,天天出入教室,时不时兼职帮人代写论文。

  林姝看着站在灶台前的认真翻炒鸡蛋的男生,总觉得他身上慢慢地多了很多烟火气,趴在吧台前看得出神。

  在他转身找盘子的瞬间,目光猝不及防的交错,他眼角弯弯地看着她,仿佛眸光中的笑意直达心底,“看什么呢?”

  “齐琰,你的车呢?还有啊,你怎么会想起来兼职了?我记得你之前刚来这时,炒菜连先放油都不知道。”她手撑起脸,歪头回看着他,最终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。

  齐琰淡然一笑,继续盛菜,背对她轻描淡写道:“车租给俱乐部了——”

  “啊?”她不由自主地疑问声不小心打断了他。

  他继续说着:“做饭是生存技能,兼职是赚钱。”

  林姝惊呼:“你家破产了?”

  “脑子里在想什么啊,盼我点好。”齐琰抽了一张厨房纸擦了一圈盘子四周的油渍,推到她面前,“尝尝。”

  卖相不错的番茄炒蛋,林姝尝了一口后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,“五星好评。”

  “那就行。”

  那晚之后,关于齐琰怎么突然转性子这件事,被她抛在了脑后,吃完后,人就保持着那个姿势,他站着,她坐着,面对面瞎聊了一晚。

  身后客厅里的那些人也玩闹了一整晚。

  接下来几天,林姝只退租了自己那间卧室,因为叶嘉汝的专业需要读三年,还得继续留在华盛顿,临行前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说了好多话,也许是知道,以后不一定能再见了吧。

  因为她已经决定结束这次活动,再实地实习六个月后,直接申请联合国驻外的国际工作岗位,只是国家还没想好。

  叶嘉汝临睡前跟她说,其实知道齐琰这样的人,不可能喜欢自己,可是快两年了,明明没在一起过,竟然有点舍不得他,可能是因为异国他乡,追求他这件事成了精神寄托吧。

  但我更舍不得你zoe。

  林姝有点难过,翻了个身,过了很久才说,会再见的。

  七月底活动开始的前几天他和齐琰一道回国,只不过她飞北京,他要回上海。

 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,飞机落地那一刻,看着舷窗外熟悉的首都机场航空港,突然觉得有点陌生。

  直到她站在纷杂的人群中,扑面而来的闷热空气,才渐渐回过神来。

  两年了,北京的夏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燥热,蝉鸣声回荡。

  出租车司机替她搬了行李,上车后一口亲切地老北京腔问她去哪。

  林姝一愣,回哪还真是个好问题……机票订完直奔回国后,她居然忘了这茬,之前每次都是习惯了回学校,如今倒是不知道去哪了。

  蓦然想起来那句话,不管去哪,北京都有你的家。

  但她都快忘了还有缦合这个地方了,两年没人住,估计早落满了灰尘,听着司机又问了一遍,想着联合国大楼是在亮马桥附近,根据位置随便搜一家酒店。

  反正活动结束后离入职还有几天,到时再说。

  只是酒店的确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小,是家普通的连锁酒店,胜在床比较干净,加上两件繁琐的行李箱,随便收拾了一下洗漱用品后,冲完澡回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。

  长途飞机的颠簸,让她一身疲惫,一觉睡到第二天,直到被电话吵醒,闭着眼摸起手机接通了放在耳朵上,声音干哑地“喂”了一声。

  就听见杨晓贝在电话里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,可能是片场的声音太嘈杂,将醒未醒的她,还没听清几句,被扔下三个字“开工了”,电话直接挂了。

  她也清醒了。

  躺在床上放空了一会,想着明天才去报到,今天总不能一直窝在酒店吧,何况这里环境不太好,房间空调里吹出的冷气有点霉味,闻久了有点头晕,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搜索了一下,这两年北京开了什么新餐厅,预定位置时才想起就自己一个人,好像有点孤独,就取消了。

  突然有点怀念在华盛顿的日子了。

  翻了一会,看到北京最近新开了一家当代水墨画展,在年轻人圈子里很火,直接定了一张票,洗完澡套上一件黑色背心长裙,不想化妆,拿黑色鸭舌帽盖住半张脸。

  看着镜子里一身黑的自己,除了脚上那双银色绸缎的平底鞋有点光泽,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,林姝想了一会,翻出来一只正红调的口红。

  她平时几乎不用艳调的口红,不知道是穿衣风格的问题,还是她那张脸的原因,用在她的嘴上,总显得很突兀。

  但此刻好像突然从清冷,多了点冷艳,有点好看。

  嗯她挺满意的,心情舒畅地拎起包抽出房卡出了门。

  艺术展在南池子,天安门附近。

  司机开的不急不慢,跟看景游览似的,就是打表器上的数字跳的有点快,林姝不擅长和人掰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主要是懒得计较,百无聊赖地托腮看着窗外,驶过长安街没多久,忽然看到一处熟悉的景。

  那不是之前举办婚礼的地方吗,此刻游客纷扰,可能是侧面的原因,倒觉得这殿堂好像比照片上要逊色一点,没那么壮观,但那张照片,她仍记得。

  那张脸在脑海中又晃过时,心底惊不起一丝波澜。

  头一次觉得北京好大,真的会有错过的人茫茫人海中,再次遇见吗。

  林姝突发奇想地问道:“师傅,前段时间这儿举办一婚礼,您听说了吗?”

  “什么婚礼,在哪啊?”

  从前视镜,她看见那大爷蹙眉仔细想的认真样,实在是真诚,但表情也看出来了,是真不知道。

  按道理说,这么特别的地方,国内没有新闻的报道还挺奇怪,不想费思考的功夫,她干脆上网搜了一下地名,翻了一下,倒还真没有。

  这些地方都离得近,车在巷子口前停了。

  “到了姑娘。”司机回头看向她,指了指打表器,“要发票吗?”

  “不用了。”林姝利索扫了钱过去。

  下车顺着导航,在普渡寺西巷的胡同里找到了那扇红色的大门,里面是中式庭院水榭,觉得还挺不同寻常,可惜是网红景点,里面的人实在多,不少人都在找出片的风景摆拍。

  几乎好的位置都在排队。林姝一个人,挤不过这帮人,也懒得往上凑,干脆进屋看画,跟着简介看了点皮毛,就跟她去博物馆一样,走马观花,只不过偶尔还是能记着一两个。

  她刚在走廊里找了个空闲的地方歇脚,就见挂着“游客止步”四个字的门被打开,里面出来的一个人,背影有点眼熟,那旗袍下的身段——实在很惹眼。

  猜测在那人转身后证实了,确实是朱珠。

  嗯,北京城还真有点小。她潜意识里觉得两个人算不上朋友,面也没见过几次,不是很想正面打交道,本想避开,还没来得及起身,就被朱珠眼尖的发现了她,眼神里满是惊讶。

  可能是没想到在这能碰见吧,连她也没想到。

  林姝自然知道碰面了没有装看不见这一说,主动礼貌地跟她隔空招了一下手。

  只见朱珠跟旁边的人客套了几句,便走过来坐在她身侧,亲切的关心道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了的啊姝姝?”

  她微微含笑道:“昨天刚到的,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在这遇到你了。”

  “天,真的巧,砚清跟我说你去美国时,已经是两年前了。”朱珠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话,可能不太合时宜,又补一句,“毕业回来这工作了?”

  “算也不算吧,可能明年就要走了,也可能今年。”她垂着目光,不想面对那莫名热烈惊喜的眼神。

  朱珠有些意外,“北京其实挺适合你的专业。”

  “可能,”她轻轻扬唇一笑,“是我不喜欢这里吧。”

  不知道是谁丢了块石头,身后的湖中“噗通”一声,击起一圈圈水花,两个人沉默了一会,直到朱珠主动打破了那道线。

  “因为砚清吗?”那嗓音如湖水一般轻柔,听不出半分其它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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